CFA Institute全球理事会于华：疫情背景下的ESG投资新变化

【财新云会场 · ESG投资策略与系统风险探讨】

疫情期间，全球资本市场反复波动，很多上市公司的业务模式和估值逻辑纷纷被看淡。同时也会有一些对投资管理行业的管理能力的质疑。从外界来看，很多方面都出现了“旧模式面临困难，新模式带来希望”这样一种ESG投资的潜在转折点。未来ESG投资可能有哪些产品创新，哪些投资策略可以弥补投资风险？

中国ESG30人论坛一直关注ESG投资的几个维度：环境、社会，和治理。3月27日下午，中国ESG30人论坛邀请CFA Institute全球理事会理事于华、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副院长施懿宸、财新数据科技公司总经理傅杰在财新云会场组织了一场“ESG投资策略与系统风险探讨”为主题的讨论，现将讨论内容整理，以飨大家。

*本文根据CFA Institute全球理事会理事于华在本次云会场期间的观点整理而成。

ESG是一个全球化的理念，共同推动社会价值、保护环境，在中国有很好的发展空间。从2017年开始在行业协会推动ESG以来，现目前在业内和社会已经对ESG理念达成共识，ESG投资也正从理念向实践扩展。

今天，我们讨论在疫情背景下ESG投资方面的新变化。我从两个方面谈谈看法。一是行业的ESG投资目前在什么状态，需要怎样进一步推广？二是在疫情事件下，ESG投资操作会有受到什么样的推动，会有什么新方向？

在绿色金融方面，发展得比较快。但在资产管理方面，行动还是慢了一些。目前ESG相关产品规模不大，产品类别比较单一。 在组织结构上，有相当多公司没有正式建立流程和团队，实际操作慢了一些。

实现发展的关键点在哪里？核心问题是激励机制。基金公司或资产管理公司中的投资理念转化为实践，需要一线投资总监、基金经理来操作。 尽管有的公司建立了ESG投资的流程，但是激励机制还没有跟上。市场舆论宣传都是回报率等财务指标，而非ESG指标，内部考了也还是以财务回报为基础。对基金经理来说，他们是根据基金的财务业绩表现来获得奖金的。这种机制的指向性非常明确。如果不改变这样的激励传导机制，ESG的投资实践无法落实。

ESG是外来品，并且是自上而下来推动的。习主席提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监管层面也有指导意见，基金业协会也提出了“绿色投资”的文件，但是公司层面没有传导机制来指导、推动基金经理和投资管理人员来实，难以真正落实ESG投资。ESG投资存在的其他方面问题还有缺乏信息披露的强制制度要求，缺乏有经验的团队等等，这些都是现实问题。但是最核心的问题还是激励机制问题。

资产管理的行业往往关心财务指标如何表现。但是ESG并非财务的概念。这次疫情的经验告诉我们，系统性风险不光是财务风险，而是包括财务和非财务的综合性风险。所以要控制风险，必须要用ESG因子。现在，大家也认识到了它在投资决策上的重要性，资产管理的客户都需要用ESG理念进行投资。过去，在投资过程中只集中看财务性指标，忽视非财务性指标。现在看来绝不可忽略。在这次疫情中，凡是非财务性指标好的企业，都是最有生命力的，这些企业抗风险能力强，有韧性，获得了资产管理和投资方的看好。

这次疫情是对所有投资标的的检验和压力测试，反过来也是对ESG因子的重新考量。

我个人认为，在这次疫情中，凡是企业文化尊重员工、企业各方面利益层齐心协力，有渡过难关的凝聚力，这些企业表现就好。而凡是企业转嫁风险给员工，用原始简单的的处理劳工关系的做法， 例如减薪裁员，已经不适合现代社会。这些企业ESG评分也评不上去。所以，我认为疫情之后，ESG投资和产品将更注重于用社会价值和企业文化指标控制风险，追求长期稳健的持续发展机会。

互动问答环节

问题：

ESG基金在中国发展壮大需要多长时间？

于华：

发展是肯定的，发展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具体的标志化节点不太好把握。这次疫情，加深了整个社会对ESG重要性的理解，我相信发展速度会越来越快。在宏观层面上，2月份习主席主持召开的深化改革委员会会议，已经提出把生物安全纳入到国家安全体系中。国务院最近也出了构建现代环境治理体系的指导意见。可以说，ESG已经进入管理活动的重要领域。有这些背景变化，ESG发展指日可待。绿色金融方面，中国以快速发展实现了后发优势，在ESG方面，也会有同样的超越。

问题：

在这次美股大跌中，有人认为，过去美国主动基金规模下降，被动投资规模上升，导致这次出现一些踩踏。国内也有ESG领域的主被动之分，去年市场发行的7-8只公募基金产品中，3-4只是主动型基金，投资绿色、新能源，其他是指数化产品。两位能展望一下主被动的发展吗？

于华：

被动基金不是踩踏的原因。出现踩踏可能是量化组合作用的结果。现在ESG投资产品标的越来越多。主动投资的意义是发现好的标的，通过调研来增加附加值。而被动就是按权重做好成分指数系列。市场上来说，主被动各有表现。被动可以满仓操作，而主动无法实现。这么多年下来，被动产品发展很快。ESG也是如此。目前市场上第三方服务还不够，通过ESG的调研，搞几个指数出来最简单，最快，做起来容易。而主动基金对ESG评估要求更充分，更有效。所以两种产品在交易便捷性，管理质量要求的方面各有利弊。未来的中国，也会主被动并存，投资者各取所需。

问题：

对于国内主流的机构投资者，会倾向于使用哪样的ESG策略？

于华：

典型的机构投资者是追求长期投资价值的， ESG代表可持续发展，也是控制系统性风险的有效工具。ESG价值投资策略会是很好的选择。 时间上还有一些难度。现在国内机构ESG投资还没有形成规模，产品还比较少。真正完全按照ESG去做的基金凤毛麟角。如果只做其中的一个方面，比如有一个社会责任基金，成立的早，是典型的E，业绩相当好。但把三个方面放在一起做的，还不多。业绩和管理能力还要观察。整体上看，ESG基金的还处在新阶段。缺乏业绩记录，因此机构投资人的策略选择还缺乏基础。

问题：

ESG信息披露侧重点不同，如何对企业进行ESG横向比较和排名？

于华：

目前存在的问题是信息不足，有效性不够，可用性不强，首先要有一个指标体系。基金业协会曾经聘请过国务院发展研究院金融所做这个课题。但指标只是一个方面，关键需要有信息源。近4000家上市公司只有几百家在披露，内容又不尽人意，好话虚话很多，实实在在的不多。如何获得完整、准确的信息很重要。

现在监管机构和环保部门在紧锣密鼓地推进信息披露方面的政策法规。但即使有强制性的要求，魔鬼在细节中，如果没有细则，信披的游戏照样可以让你觉得隔靴搔痒，拿不到真正的信息。

所以，如何做好评估还得靠自己。很多有能力的基金公司已经在积极准备·，不依赖上市公司的信息报告，通过网上信息、大数据来进行调查汇总，通过像碳交易所、环境监测站、司法系统的平台获取信息。除了信息有效性外，还有实时性。要建立信息系统，实时抓取信息，而非依靠每月一次的报告。第三，分析评估结果要有可操作性，嵌入流程之中，把ESG结果放入系统进行结合，辅助组合投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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